来源 : 中国网
时间 : 2016-01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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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收到的最真实的礼物莫过于时间了。
九天前,我的心脏病又犯了。发病的第二天,我做了一次心脏导管术,发现一条冠状动脉堵塞了80%(通过一种血管支架疏通动脉),另一条动脉堵塞了70%,而在右边的那一条完全堵塞。
我没感觉到任何不适,还接受了5千米的训练跑,准备在明天的感恩节大显身手。
下午时分,我有些疲累,但也没多想。我老是一副皮包骨头,总也胖不起来。(我大学时初次玩游戏时,一聒噪的南方哥们说我瘦骨嶙峋的都可以“踩水而行了”。)我的顿顿餐食都注重营养搭配(考虑到要时刻关注自己消耗的脂肪)。我从不吸烟,还要定期做检查,确保体内的胆固醇和甘三酯含量正常。
上周一,我走进大厅去上班时,脚下暂停和同事搭话。话毕,我的左胳膊突然产生刺痛,似要废了一般。一阵胸闷袭来,我的视线也变得恍恍惚惚。
我心道一定是心脏出问题了。
回到办公室后,刚刚的不适烟消云散。我否定了之前的想法,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。然而庆幸的是,我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,也知道非得去趟医院了。我只告诉助理说要去看病,没提原因——我不想让她担心。
开车去急症室的路上,我仍在否定之前的想法。(天知道我当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?)
刚到急诊室外的前台后不久,我就进去了,三双手在我身上忙活着。(开始给我静脉注射、做心电图、抽血)。我还没告知妻子巴伯,因为手机不在我身上。你瞧,在我感觉到胳膊上的异样,进急诊室的头天晚上就把手机交给她了。那晚,我心电图显示正常。我胳膊上的异样来自一条特定的神经通道,可能是我有神经痛的毛病吧。(我回想了下,这是个合理的假设。)
而这次,症状愈发强烈、也愈发明显了。我请护士通知了妻子,巴伯很快就来了。
我思绪很乱,忽地想起了兄长史蒂文,他因突发性心脏病过世已一年又半载了。
作为同胞兄弟,史蒂文和我有相似之处,却也有很大的区别。我俩相差12岁,偶尔会感觉好像不是同一代人似的。我年幼时,有时觉得比起兄长的角色,他更像我的父辈。
我俩性格上也存在明显差异。他连走进医院都紧张,而我是学心理的,一部分精力会用在在医疗这一块,且大多都是些心脏病患者。
就是这样,我会和他分享一些重大信息。我也有心脏病,但不同的是,我病发前是有征兆的。
那天,我面临着一个抉择。在眼前模糊一片的瞬间,好似我可以选择生死——而非选择去不去医院——我选择了生。我深感自己当时是可以放弃生命、走向死亡的,立时立地。
我也说不清。天知道我现在所说的表面上是不是对的,我唯一能做的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。
我没感到一丝恐惧,没生出一缕想要逃离死亡的念头。我觉得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,只是我还没准备好而已。
我不愿撇下巴伯,不愿丢下我们的儿子杰西,不愿离开我的家人。
还不到时候,我还不能死。
我转动轮椅上到心脏病患者病房区时,见到了自我在那儿工作就相识的几个护士。他们还在这儿工作,还是那么认真负责,还记得我,我很欣慰。
我身体没什么大碍,人也还算精神。但我知道生活的齿轮已偏离原轨,即使我并不清楚那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巴伯一直陪着我、爱着我、支持着我,我俩已经默契到即便我一声不吭她也知道我要什么。其他亲人也来探病了。这时,巴伯已经带来了我的手机,我用邮件或短信告知了朋友和同事。
那天下午接近黄昏时,我劝巴伯稍事休息。
我静静地躺在病房里,望着窗外几棵大树的顶部。看着微风中摇摆的的枝桠,我不禁想到自己的生命曾何等绚烂过。
我的妻子很貌美,我俩相爱27载,唯一的儿子也已成人,他对这个世界满怀博爱和同情。我已经完成了人生大事,拥有过的一切甚至比需要的更多。
死神来了,但因为一些事情,现在不是我离开的时候。
接下来的一天早晨,我做了心脏导管术。
这个过程并不是很轻松,我也经历了一系列的情绪变化,也曾痛苦流涕。但是,因为某些原因,我还活着,我自己也糊里糊涂的。可能我永远也高不清楚了吧。我一直都在琢磨重点事项,却不知道这种琢磨有何作用。
我这一生都在用笔作为一种来处理自己的感受的方式,但我一直写不出自己的经历。直到今天看到NPR(美国公共广播电台)网页上的一个故事,题目不是“感恩节,感恩什么”,而是“感恩节,要感恩时光”。
我建议你去看亚当·弗朗克写的所有专栏,他是罗切斯特大学的天文物理学家。他阐述的观点是:我们不应只是感恩一些死物,对时间更应心怀感激。时间是我们所收到的最真实的礼物。
尤其是今年,我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感恩,感恩上天赐予我的时光。
请细想一下,将弗朗克的思想融入到你在感恩节的祷告中:
“……今年的感恩节,我强烈呼吁感恩时间。我希望我这一生能够切入重点,用恩惠来充盈,用爱来筑巢。我会尽力感知——敏锐的感知——这一刻总是能够不期而至,那样的话我总能收到一些惊喜。为此,我内心深怀感激。”